我的谍战日记 - 第506章 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求月票)
第506章 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求月票)
深夜,大雨渐渐变成了小雨。
张义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睡意,一动不动地盯着窗户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
滴答,滴答.
雨水倾泻在玻璃上,将窗台上的月季砸得萎靡不振,水珠落下来,敲在地面上,敲在他的神经上,一声声,一下下。
突然,“铃铃铃——”客厅的电话催命似地响起。
张义一直在等这个电话,但此刻却一点都不着急了,他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等电话第二次响起时,才接起来,装作迷迷糊糊地问:
“谁啊?”
“处座,我是张伟啊,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说什么?清洁工感染了鼠疫?找军医检查了没有?找的人是什么人?饭桶,看守所的赤脚医生也就治治头疼感冒,他懂什么传染病行了,现在马上将人控制起来,封锁监区,防止消息泄露,我马上过来。”张义劈头盖脸训斥了几句,挂断电话,一刻都没有停留,直接驱车赶往望龙门看守所。
十几分后,他已经到了看守所,张伟撑着雨伞等在大门外面,身后还跟着两个惊恐不安的看守,此刻局促地站在雨幕里,浑身湿透,活像两只落汤鸡。
张义穿上雨衣,又戴了一个口罩,下车后有意和张伟保持距离,问:“到底怎么回事?”
“处座问话呢,愣着干什么?”张伟给两个看守一人一脚:“蠢货!”
“咳,咳”一名看守咳了几声:“我们,我们一直在盯着他们,一直好好的,谁想,谁想那人突然就犯病了。”
张义不动声色后退了几步:“是一人犯病,还是三个都犯病了?”
“好像是三个都有问题。”
“好像?就是说,连几个人犯病都不知道?其他犯人有异常吗?”
两个看守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回答。
张伟一直想着“鼠疫”的问题,这会瞥见张义后退,又听到看守的咳嗽声,杯弓蛇影,马上又从兜里摸出一个口罩戴上,才出声说:“处座,卑职出来的时候就一人发病,其他两人只是咳嗽”
“够了,带我去现场。”张义愤怒地打断他的话,刚走出几步,突然又停下脚步,指着两个浑浑噩噩的看守对张伟说,“张组长,他们二位就不用跟来了,辛苦了一夜,又淋了雨,也该好好休息一会了,你说呢?”
张伟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马上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说:“处座真是体恤下属,我替他们说声谢谢。”
说着,他捂着戴得严丝合缝的口罩走过去,呵斥“两只落汤鸡”马上返回宿舍休息,不得和任何人接触。
张义在一旁观察着他,也若有所思。
打发了“两只落汤鸡”,二人很快来到监舍。
留守的登记室王老头同样捂着几层口罩,一看他们来了,连忙将门打开,一惊一乍地喊道:“张处长,要死了,三个,三个都犯病了!”
可不是嘛,牢房昏暗的通道里,郑呼和三人全都口吐白沫,身子缩成一团,不时地颤抖一下,看起来好似在打冷战。
“处座,现在,现在怎么办?”张伟看得头皮发麻,听汇报是一回事,现场看见又是一回事,此刻他只想逃离此地。
张义脸色阴晴不定,他盯着三人看了几眼,问王老头:
“犯人有异常吗?”
“这,这倒是没有,刚才有点骚乱,被我呵止了。”
“哦。”张义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张伟,顿了顿,说:“你看着办。”
听到这番话,张伟愣住了,王老头也转过脸疑惑地看着他。
张义没有在意王老头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张伟,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拉出去找个荒郊野外埋了。”
“.是。”张伟一怔,又觉得理所当然,正思忖着如何处理时,就听张义又说道,“刚才那两个看守叫什么?就让他们处理这事吧。”
“明白!”张伟深吸一口气,马上转身去打电话了。
很快,换了身衣服的“两只落汤鸡”又出现了,此刻他们和张伟一样,不仅戴了口罩,还戴上了橡胶手套,在张伟的呵斥下,战战兢兢将三个“清洁工”装进麻袋拖了出去,看到这一幕的老王头惊慌失措,哆嗦着想说点什么,最终咽了回去。
“老王头,你继续留守,看好犯人!”
“咔嚓”伴着一道闪电,雷声和风声大作,看守所大院里,三条麻袋被扔进卡车里,然后看守所黑漆漆的大门打开了,卡车迅速开进雨幕。
张义的汽车跟在后面。
当张义的汽车消失在雨幕之后,一道披着雨衣的身影从黑暗处走了出来,他穿过马路,直奔远处的电话亭。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映出两张惶恐不安的脸,一个看守驾着卡车,止不住地心脏狂跳:“你说,我们不会也被传染了吧?”
“应该,应该没那么倒霉吧。”另一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缩着靠在副驾驶的一端,神情焦灼。
后面的汽车上,张伟驾车,张义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谁也没有说话。
虽然已过了宵禁时间,但张义有局本部签发的特别通行证,汽车一路通畅无阻地出了城。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车窗被水流模糊,看不清外面的道路,汽车也越来越慢。
张伟不停用手帕擦拭着玻璃上的水渍,这时听到后座传来张义的声音:“鸣笛,让他们找个偏僻的地方停下。”
“是。”张伟点点头,使劲按下喇叭,前面的卡车收到信号,在一阵突突突的摇晃后,同样靠上一条黑漆漆的小路,停了下来。
一个看守把头伸出车窗问:“长官,怎么了?”
“就在这里解决吧。”张义取下帽子,扯起雨衣的帽子套在头上,下车了。
他在车头的地方俯下身去,借着车灯查看,只见这里除了几棵黄葛树,光秃秃一片,于是转头吆喝几人下车:
“挖坑,就将他们埋这里,早点干完活早点回去。回到看守所谁也不许提一个字!”
张伟点头:“明白。”说着,从卡车上拿下几把铁锹铁铲,催促两个看守快点干活。
大雨滂沱,虽然几人都穿着雨衣,但很快还是淋成了落鸡汤。
好在下着大雨,这里土壤稀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挖出一个深坑。
然后将三个装在麻袋里的清洁工扔进去,又撒了一袋石灰,混杂着树叶雨水的泥土,一铲一铲,纷纷扬扬,落在几人身上,渐渐将大坑填满。
张义和张伟唯恐被传染,两人抽着烟远远站在黄葛树下,监视着两个看守把大坑填平,又用铁锹不断地夯实。
在土层下面,郑呼和两名地下党努力撑起,力求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但空气还是越来越稀薄,几人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随着泥土不断落下,外面的声音在逐渐消失,他们都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但郑呼和知道,此刻,必须等待,等待张义等人离开。
焦灼中,就在他渐感不支,大脑昏沉欲裂时,突然,一声轰鸣声响起。
他连忙挣扎着摸出一把刀片,摸索着割破麻袋,疯狂地用双手双脚扒拉土层。
不知过了多久,土层终于开始慢慢松动,他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往上撑,几分钟后,他的头终于撑了出去,贪婪地呼吸了几口夜晚大雨中湿润的空气,然后又扎下去,疯狂在旁边挖掘起来。
“呼呼.”很快,另外两名同伴也挣扎了出来。
另外一边,汽车行进中,雨渐渐小了,但车里的气氛却越发沉闷。
张义把车窗摇下一道缝隙,下意识地想摸一根烟抽,可摸出烟盒才发现,香烟早就皱巴巴碎成一团了,不由叹了口气。
张伟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张义,小心翼翼地问:“处长,他们两个怎么办?”
张义停了一下,阴沉地说道:“回去之后先隔离观察,要是真被传染了,那”
他话没有说完,但张伟听明白了,应了一声“是”,然后问:“处座,我先送您回去?”
“不,回看守所,再去看看犯人,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处座的意思是?”
“据我所知,鼠疫的潜伏期因人而异,短至数小时,长则一两天,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会这么倒霉吧?”
“希望不会,但我有不好的预感,开快点!”
“应该不会吧?”张伟一边默默地想着,一边猛踩油门。
然而当他跟着一脸忧心忡忡的张义再次进入监舍,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慌忙将门打开,看见同样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老王头时,便明白张义的猜测变成了现实,一瞬间脸色惨白,浑身颤抖起来。
“慌什么?”
“处座,现在怎么办?”张伟六神无主,他能不慌吗?此刻不但是老王头口吐白沫,几间甲子号牢房里的犯人同样如此。
“什么怎么办?”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张义冷哼一声,“一事不烦二主,你去将那两个看守叫来,照猫画虎,再来一遍就是。”
张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张处长,这么多的人,还是红党要犯,按规矩,是不是先上报局里?”
“啪!”张义一记耳朵抽在张伟的脸上,吼道:
“我自然会上报,不用你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执行命令,要是出了纰漏,我先毙了你。”
他一边往登记室走,几乎是在大吼大叫:“我告诉你,控制住疫病,立功了有你一份,但要是扩散开来,第一个找你!”
“是。”张伟被他打得一个激灵,快步冲了出去。
张义则走进登记室,看了一眼时间,此刻是凌晨一点四十。
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戴老板这会在干什么,然后抓起电话拨通了戴春风办公室的电话。
不过,刚响了两声,张义就将电话挂断了。
然后,又打去了甲室,还是同样的操作。
这时,就见张伟擦着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带着惶恐不安战战兢兢的两个看守走了进来。
张义没说话,不动声色地摁下终止按键,脸上却是一副焦躁不安等待的样子,过了一会,气急败坏地将听筒砸在电话机上,愤怒地从登记室出来,瞪着三人说:
“电话打不通,我还是那句话,控制住疫病,有你们一份功劳,但要是出了事,第一个找你们。”
说着,他一脸严肃地走到三人面前,挺身敬了一礼:“诸位,党国待我们不薄,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哪怕杀身成仁,也在所不惜。”
张伟慌忙回了一个军礼,见张义说的如此沉痛,不由苦笑一声,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张义的目光落在两名看守身上:
“你们叫什么?”
两个看守眼睛里除了慌乱,还是慌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张伟帮忙介绍:“他们一个叫范德,一个叫刘忠,都是中尉军衔。”
范德刘忠回过神来,慌忙立正敬礼:“中尉范德,见过长官。”
“中,中尉刘忠,见过处座。”
张义一脸亲切地上前拉下他们二人举起的右手,紧紧握住:“是上尉,范上尉、刘上尉。”
范德刘忠二人一脸茫然。
张义笑着解释:“刚说了,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所以我正式保举二位为上尉军官,两个尉级军官的任命,我想人事处铨叙股这个面子还是会卖给我的,二位说呢?”
说着,他退后一步,注视着三人,一脸诚恳地说:“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区区疫病,何足惧哉?”
顿了顿,颇具信心地凝视着三人,“相信我,这件事会书写在我们百年之后的棺材板上。时间紧急,抓紧时间干吧!”
张伟三人心情复杂不已,直愣愣看着张义口罩也不带,直接拿起地上的麻袋就走了过去,不由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张伟苦涩地笑了笑,同样捡起地上的一个麻袋,跟了过去,不过他并未取下口罩,非但没有取下,还多戴了几个,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长官都动了,范德刘忠还能继续杵着不成?又是提拔又是戴高帽子,这二人惶恐、惊惧、兴奋,一时间心神震动,昏昏然地拿着麻袋跟在张伟后面走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几人累得汗水迷糊了眼睛,打湿了头发,才将甲子号的犯人全部转移到了卡车上。
(本章完)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