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平阳赋 - 第1068章 自然是有所求
第1068章 自然是有所求
“喔喔.喔.”
一声嘹亮的鸡鸣声,京城的夜晚就此退去,一抹乳白色亮光,穿透东边的布幕,投射万家砖瓦。
早起的人们,依旧是为了生存奔波,还有那些码头赶早的苦力,围在一起,吃著简单的早膳,偶尔会说一下京城的趣事,可不少人依旧沉默不语,朝廷的一些稀罕事,毕竟只是閒谈之用,並不能吃饱。
南城街口水桥附近,
贵人不多,百姓不少,白莲教京城总舵主杜帅,一身儒服,领著几人就在街口小摊位上,吃著混沌烧饼,卷著酥肉,一口闷下,
“东家,您还是喜好这一口,水桥这摊位,也有十来年了吧。”
“吸溜,”一声,堂主崔玉,也吞了一大口餛飩入肚,滚烫的汤汁入肚,驱散了清早的寒意,
“那是当然,这地方吃著地道,对了,京城这边的事,可给大东家去了信吗?”
这里的大东家,自然指得是教主,京城所有信件,都是从醉仙楼的崔玉手中发出,事无巨细,皆可匯报,只有一些特殊事件才从他手上寄出。
崔玉喝完一口汤,有意四下观察,並无人注意此处,遂小声道;
“东家,信是去了,货物来得早,回了信说,汝南城那边楚敏君和石洲的吕舵主,钦州田舵主,都换了东家干活,”
这些,也是昨夜接到的信件,当时候,崔玉满脸不信,可查看密信暗记,准確无误后,这才相信,可是吕舵主乃是北舵主麾下一员虎將,怎会轻易投降朝廷,另外那位田堂主,也是在其教內小有名气,这些,难以置信。
“哦,没曾想现在,还有吃里扒外的主,老东家可有吩咐?”
杜帅眉头一挑,並未觉得意外,太平教溃败京南,就註定白莲教无法长久,西河郡虽然好,可是朝廷动作太快了,留给教主时间不够啊。
“老东家那边並未给说法,倒是让我等一切小心,还说了一句,北雁南飞,犹自翱翔,属下有些看不懂。”
催玉实属无奈,虽然念过一些私塾认识字,可是说的深一些的话,就想不明白,看著舵主在那思索,也不敢打扰,摸了一块饢饼,卷上酥肉,狠狠咬了一大口,
“看来老东家无恙,北雁南飞,就是咱们的人已经南下,犹自翱翔,就说明並未受到朝廷重创,主力应该安然无恙,
应该是说,西河郡一战,是教主故意为之,我倒是猜测,北静王获胜,亦真亦假。”
杜帅眼中一亮,西河郡的局面,按理说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在洛云侯兵围卫州的时候,却传来北静王大胜的消息,那只能说明教主已经遣散教中精锐,藏了起来,这才导致战局崩塌,便宜了北静王,
天下时局亦真亦假,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策,看来,连洛云侯都瞒过了?
“我就说嘛,咱们右护,咳咳,右掌柜的买卖,一直不曾吃亏,怎会一次就把本金输了进去,东家他们,那也不对啊,听说洛云侯,还有几位王爷,带了不少皇城司的人,难道他们也没看出来?”
摸著手中饢饼,崔玉有些不信,那些鹰犬的鼻子,可比狗鼻子还灵。
“你啊,让你多看书,就是不听,此战朝廷消耗巨大,怎会打持久战,另外,京城消息,洛云侯接手石洲降军以后,就从汝南撤军了,阳平被东平王抢夺,北静王自然不会南下,西河郡那么大,哪里不能藏匿,这些难不倒老东家,”
又吞了一口咸汤,又道;
“至於你说的皇城司那些人,就算鼻子再领灵敏,那也得主人鬆了手上韁绳再说。”
“还是东家您心细,用完膳,东家可还是要去腾书阁?”
崔玉恍然大悟,可惜,舵主这些日子,不曾沾著门面,一直在腾书阁不出来,
“京城的事,还需要你来盯著,会试在即,诗书经意还有些不顺,自然要品读一番,若是能考中进士,朝廷的官,咱们也来做一做。”
几口喝完碗里的汤麵,起身留下几个铜板,转头就走,把崔玉一人,留在那,颇有些萧瑟之感。
眼见著日头越来越亮,街上百姓也隨之多了起来,
各家各府的管事,也都带著人开始清扫府门前的庭院,
荣国府,
昨日里的事,已经传遍了府上,赖管家去要人,无缘无故的又被洛云侯鞭打,如今还躺在门房偏殿,不曾换个地方,昨日二奶奶也没来过问,许些多嘴的婆子,在后院洗菜的时候,就开始在那低估;
“听说了没有,赖管家昨个被打了,主子可都没去瞧呢。”
“谁说不是呢,听说二奶奶那边,连个人都没去。”
另有一个婆子,在那神神秘秘的吆喝一声,闹了半天,赖家並不是这么受重用,这样一想,许多府上老奴,可就有了心思,东府那边,数来数去,也就是那点伺候的奴才,除了大奶奶带去几个人,还有尤夫人院中伺候的,多一个奴才都不要,让许多想跟去东府的奴才,大失所望。
他们可知道,东府那边事情少不说,月例可不曾少一分,而荣国府这边,也不知怎么,这些日子,发放的月例,经常拖延,也不知二奶奶是不是故意的。
“你懂个什么,这些事就是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家那个娃子,看著机灵,入不了主子的眼,还想做梦呢。”
正在洗菜的另一个中院的婆子,唾之以鼻,净想著好事,这赖家可是靠著赖老婆子的情分上,只要老太君在一天,这管家的位子就不会变,东府那边,人都遣散了那么多,赖升也被打了,最后,还不是一样当管家,
“你这话怎么说的,府上老人可不少,二太太那边,”
忽然,婆子住了声,这些,可不敢再议论,前面,柳嫂子吆喝一声,
“快些洗,晌午这还忙著呢,嚼什么舌头呢。”
“是,柳嫂子,这就好,”
就在后厨几个婆子洗菜的时候,清晨早膳早就备好,都在大灶蒸笼里放著,
没过多久,各有各院的丫鬟,提著食盒前来,按照以往的顺序,各自拿著自己院中的那一份,也就在这个时候,平儿带著几个丫鬟前来,领著十几个丫鬟,吩咐道;
“把二奶奶屋里的,还有老太太屋里的,都收拾一下,去荣庆堂摆饭。”
“是,平儿姐姐。”
还不等柳嫂子说上几句话,平儿就急匆匆离开,前面,王熙凤带著来旺,已经到了荣庆堂的屋门,临进屋门的时候,又问,
“兵马司那边可曾有人回话?”
“回奶奶的话,兵马司衙门,一直紧闭大门,各家的奴才,都派了人在那盯梢,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定然来报,再者,后巷子那里,兵马司的人已经堵上街口位子,想来是方便几位大人出行。”
这些,来旺早就想著了,可是他们这些奴才,再也不敢堵上府衙的大门,万一兵马司也学洛云侯那般,別说鞭子,板子落下来,人可就废了。
“既如此,多派两个机灵的,在府衙前后盯著,只要有动静,就来匯报,府上马车,也过去等著,別到时候来不及接人。”
“是,奶奶。”
来旺赶紧应了话,只有王熙凤心情烦躁,这几日,都没几件顺心的事,想起昨夜,贾璉回来睡的时辰太晚,
本想早晨说一些话,可今个一早,人又早早出了府,这外头,又不知哪个相好的记掛著。
“你家二爷可曾说,一大早要去哪里?”
“呃,奶奶,二爷不曾说,倒是奴才昨日听说,二爷这几日,都是忙著给那些亲兵,安排身后事呢。”
来旺可不敢乱说话,如今二爷的威风,想来也只有奶奶能压著,
“一群丘八,送银子不就成了,送完就了事,何必在犹犹豫豫,府上那么多事也不问,”
就这样埋怨著,入了內堂,寻见炕上的老太太,神色有些疲惫,而且今日,二太太竟然也在此陪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有什么要紧的话,需要避著別人。
气氛显然是有些压抑,听到脚步声,眼见著凤丫头走了进来,老太太眼睛一亮,笑道,
“你这猴子,还知道来我这,兵马司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昨日里,还听说去的人被打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太太著急,说的话就快一些,可王熙凤却不急不缓,紧著两步,靠了过去,既然衙门不放,定然是有蹊蹺,就算再寻人去打听,衙门的人,也不会说的。
“哎呀,老太太看您说的,前日就派人去盯梢要人,这国子监补录生可有八十人之多,也不是单独就咱们一家,但兵马司衙门却闭门不开,想来还有些章程在里面,那些人和青莲书院那些人打上一场,不过是寻常事,何来如此郑重。”
眼见著话赶话,王熙凤也隨口宽慰,不管是何原因,就算是惩戒,也不过关上几日,若是有罪,早就派人通知府上了,但如今这样把人关著,不痛不痒,
衙门又闭门不出,不给个说法,显然是不同寻常,所以著急是急不来的。
老太太关心则乱,听到凤丫头这般解释,也知道此事出了岔子,好好一个衙门,审案子有顺天府,寻常打斗之事,不过是两方各自打五十板子的事,现在人不放,自然是內里有蹊蹺,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总归是有个章程,最多关押三五日,人就出来了,老二家的,也別著急,人都在那看著呢。”
朝著一脸忧色的二太太那边,点点头,可二太太哪里肯听得进去,一日没见到宝玉,心里就不踏实,
“说是这么说,人被关在里面,连个面都见不到,那也不能一句话不说,一个面不见吧,总归是府上脸面,宝玉一向与人为善,从不红脸,遇上同窗准备贺喜,这订婚一事,本就该庆贺,何来打闹一说,孟家那边若是知晓,还不知怎样想的。”
二太太本来就强势惯了,如今遇上这些事,不提宫里娘娘,王家那边,终归是在紧要关头,回头一看,最能帮衬的人,一个也出不上力,
这样一说,贾母脸色甚为难堪,
“凤丫头,此话说的也对,既如此,你看如何?”
总归是这个亏,能不能吞下了,王熙凤眼神闪烁,立刻想了想,既然兵马司那边抓人,那就是要管,若不能因此,状告青莲书院的人,但也要摸清来龙去脉,
“老太太,也不是不能,但也要摸清具体情况,就算有冤情,也要人证物证齐备才行,不说国子监那些人,打架的地方就在青湖南街口,等问了掌柜的以后,咱们去顺天府衙门告状,把案子递上去,总归有些说法的。”
和徐府尹打过交道以后,察觉此人甚为精明,应该先派人去传个话,贾母有些迟疑,
“兵马司抓人,你去顺天府告状,这合適吗?”
“老太太,怎么不合適了,您也说了,最多关上三五天,人打的啥样暂且不知,这一出来,不就是人证出来吗,物证也算是现成的,身上衣物,还有酒楼那些被砸的桌椅板凳,若我说啊,就是要缠一下,看看背后是谁动的手,也好有个应核之策,万一,”
万一真的別有用心,是想牵扯宫里,还是別的,总归有个应对之法,贾母脸色凝重,缓缓点头,未必不是如此,
“凤丫头说的不无道理,既然是以给宝玉贺喜的名义,请的宴席,这就是荣国府的脸面,青莲书院那几个老货,难不成想重回朝堂不成,可若是上了朝堂的事,这些就该好好谋划一番,”
“老太太放心,顺天许徐大人也是老相与的,自然是要先去探探口风,另外,那处酒楼,掌柜的跑堂的,都是人证,应该是不难。”
王熙凤想了想,此事若是周全,就该动作要快,这一点,贾母也明白,遂不再迟疑,
“此事你先去安排,若是可以,今日就把状子递上去,对了,可要把青莲书院那位带头人写上,不管是何人,总归有个主不是。”
“是,老太太。”
眼见著老太太答应,王熙凤也不敢怠慢,见到平儿领著丫鬟,提著提著食盒走了进来,却让人给来旺带个话,亲自去酒楼问询,然后找个讼师,写状子,去顺天府敲鼓去。
来旺接到奶奶消息,点上几个小廝,上了马车,就匆匆离去,先是去了青湖南街口的酒楼,刚到地方,人就跳下马车,急匆匆跑进院子,衝进酒楼,
“掌柜的,掌柜的,人可在?”
屋內,还是冷清清一片,几个店小二和跑堂的,都在打扫地面,还有几个伙计,在修缮桌椅板凳,整个大厅,竟然连一个食客都没有,听到有人进来,店小二赶紧招呼一声,
“客观,里面请,敢问来此何事。”
店小二眼睛毒辣,来人虽然穿的衣物尚好,可那种神情,也不过是一府管事,身后跟著两个小廝,也有些傲气在里面,
“请你们掌柜的过来,在下荣国府的管事,有事想问,”
抱了抱拳,来旺也不好在此摆开脸面,奶奶吩咐的事,不可懈怠,
“这位兄台客气了,掌柜的就在里屋,您先坐著歇一歇,来人,上茶。”
吆喝一声,跑堂的就端著茶水过来,而店小二则是匆匆去了后厨,转进去,见到老掌柜在屋里躺椅上休息,赶紧走到身前,
“掌柜的,掌柜的,外面荣国府的人来了,看样子是有事相求。”
正眯著眼休息的老掌柜,闻言就睁开眼,呢喃道;
“荣国府来的人,可是有什么说法,?”
“哎呀,掌柜的,这事我怎么知道,应该是为了前日之事,那荣国府宝二爷不是来咱们酒楼,庆贺喜宴的吗。”
店小二颇有些无语,怎么此时反而问起他来了,
“对,对,酣睡一会,睡迷糊了,荣国府来人,那就是说兵马司那边,到现在没放人,这倒是奇怪了,若是没放人的话,那就是领头几人有蹊蹺,青莲书院那一位是谁来著?”
呢喃一句,忽然想到那一位经常来此地的学子,叫什么来著,
“掌柜的,是青莲书院的丛元,听说是青莲书院首席身边的人,也算是青莲书院的名人了,”
见到掌柜的想不起来人了,只得在身边提醒一番,若是这样说,可不得是西王府的人吗,
“对,就是他,走,过去瞧瞧荣国府的人,如何说?”
“是,掌柜的。”
店小二伸手搀扶老掌柜,就这样,二人迈出后厨,到了前厅,果然见到门口一张桌子,有一人坐在那品著茶,身后还跟著两个小廝,
“哎呀,原来是荣国府来管事,小老儿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原以为是一位管家来此,没曾想是荣国府二奶奶身边的人,赶紧抱拳笑著迎了过去,
“掌柜的,你认得我?”
来旺有些诧异,瞧著老掌柜的样子有些面生,还真没想起是哪里见过,
“来管事是贵人多忘事啊,在东市的时候,肉铺那边,小老儿早起去买肉的时候,你我两家就在那,把肉全给包了,还记得吗。”
眼见著来管事想不起来,掌柜的只能指了指东边,提醒道。
来旺这才恍然大悟,那一日奶奶吩咐,要给前院干活的人加肉菜,自己才带著几个小廝去了东市,在最前面的南侧肉铺,卖肉的时候遇见的,没想到,竟然会是此地的掌柜,
“原来是辛掌柜,幸会幸会。”
既然是熟人,这就好办,
“哪里,哪里,不知来管事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辛掌柜有些摸不著头脑,若是寻人,不该去兵马司衙门吗,
“啊哈哈,哎呀,自然是有所求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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