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1:车神养成日记 - 第18章 雨中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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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那条赛道可不是白建的。
    下雨天视线受阻?
    曾经不知有多少次,束熊看著儿子在放学后一直驰骋到深夜。哪怕园区已经拉下了电闸,束龙仍旧能够凭藉月光洒下的银辉所铺设出的那么一点点视觉残留,却还能在赛道中保持著他惊人的圈速。
    地上有水抓地力不足?
    日復一日地泡在同一条赛道中,难免有些乏味的束龙总会刻意给自己增添一些外界条件上的难度。干地要跑,下雨地湿了就更要跑,没有下雨抓住清洗维护赛道的档口还是要跑。
    干地胎跑湿地,旧轮胎跑干地,往往一套轮胎要被束龙折腾到全是毛边,已经快要到爆胎边缘的时候才依依不捨地启封一套新胎......
    可以说一套轮胎在什么寿命、什么环境条件下有著什么样的抓地表现,束龙脑海的资料库里早就都被【摩擦掌控】给记录得清清楚楚。
    就是束龙有个奇怪的癖好让束熊有些头疼。
    这小子似乎是有什么收集怪癖,换下来的旧胎说什么也捨不得丟,就连去学校也要往书包里塞一个轮胎带上,一上课就掏出来放到桌空里用手轻轻摩挲著,班主任吴老师为此都因为这件事找了张馨好几次了。
    束龙的解释是:“我用它们跑了这么久怎么的也出感情了好不好,上面的每一条划痕记录的可都是我一点点的成长!”
    ?
    【打什么问號,我念旧不行吗?】
    【別说是互相陪伴那么多日日夜夜的轮胎,就连一根啃乾净的包穀棒子,要是找不到垃圾桶在手上捏久了可能都会捏出感情来,扔的时候还挺患得患失的......】
    问號打早了,应该出现在这里。
    咳!
    就是这样日復一日的积累,雨战中一切於別人来说可能是干扰的外界条件,在束龙这里都有可能成为被利用来决胜的契机。
    暖胎圈在一片怨声载道中开启。
    怨声大多来自於心疼孩子的家长,上了赛道的人,哪怕是束龙最看不爽的吴煦在此刻眼中也唯有杀气。
    至於是杀死赛道还是杀死对手,这不重要。
    束龙今天將在第四排开始起跑,几乎就是在队伍的末尾,所以前方所有车手在雨地中暖胎的动作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谁將会是他在这场比赛里强力的竞爭对手一目了然。
    至於身后的人......
    不是束龙目中无人,能在没有其他场外因素干扰的情况下,干地圈速甚至还比不过打了转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关注的必要。
    正前方就是吴煦,但这个看一眼就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威胁性,反而是在他身边与其同排起跑的这辆车看起来有点意思。
    束龙在赛前扫过一眼起跑名单,这个让他有些在意的人名字好像是周冠宇,也就是赛前那个和他有过一次眼神交流的小胖子。
    根据束熊厚著脸皮蹭来的情报,周冠宇应该和束龙一样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规模的全国性赛事,而且接触卡丁车的时间应该也就是在半年左右。
    还挺有缘嘿!
    看得出来周冠宇对湿地赛道下的抓地力並不算太熟悉,但他在赛车失控边缘时对车身动態的修正非常快速稳定,而且隨著暖胎圈的推进有著肉眼可见的进步,整体看起来比旁边的“老將”吴煦要稳当多了。
    在场边裁判的挥旗示意下,所有的车开始减速编队,排成两列缓缓地在发车直道上慢慢推进。
    因为下雨能见度低下,赛前还临时召开了一次车手会议,將原本挥旗的起跑信號改为了信號灯起跑。
    灯光在雨幕的掩护下朦朦朧朧的,像是浴缸里被泡发了的水宝宝,反而比平时要更惹人注目一点。
    束龙活动著放在方向盘上有些僵硬的五指,雨水浇透的赛车服套在身上又沉又冷,身上时不时就会隨机抽取一个部位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几下,浅浅地表示表示对这令人不適体感的抗议。
    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並不代表著盲目的自负,在这一刻饶是束龙也在努力地摒除所有的杂念。
    把头盔內部映射得通红的灯光骤然熄灭,场上的十三辆赛车开始同步加速。
    束龙的反应很快。
    但在这样潮湿的赛道条件下,还是动態起跑,反应速度快並不能带给他太多的起跑优势。
    赛道的抓地力就这么一点,尤其是像束龙这样体重偏轻的选手在机械下压力上反而还要吃点亏,横竖只能哄著轮胎不要出现太多的空转。
    同样也是因为下雨,那种在干地赛道上一起跑,两列车就像撒豆子一样到处散开不断通过变线寻找机会的情形並没有出现,反而直到一號弯前几乎还是起跑时那种整整齐齐的车阵。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车阵中的异类出现了。
    束龙选了一个非常晚的剎车点,但他的目標不是去抢占內线的空间,反而是外线那部分没有行驶印记看起来积水更严重的区域。
    在雨中的赛道,不能完全照搬干地赛道的行车线是常识。
    常规行车线路面上附著堆积的胎胶,在干地情况下是可以起到优化赛道条件提高抓地力的作用,可一旦上面有了水,那么赛道表面的附著力就会极其糟糕。
    赛场上这些小车手的年纪虽小,但能够得到各自俱乐部和赛会的认可跑上国家级別比赛的人,没道理连这样最基本的理论知识都不具备。
    但知道和做到,並不是两个完全密不可分的概念。
    哪怕在刚才暖胎圈的过程中,束龙已经悄摸试探过了赛道上几个非常规点位的抓地力情况,但这么做的举动对於现在的束龙来说依旧是一场没有保底的豪赌。
    【过目不忘】毕竟是个没有完全解锁的词条,两天对於赛道的熟悉確实可以让束龙的熟练度到达蒙眼跑一圈的程度,但那仅限於干地条件的常规赛车线。
    终究不是本地的地头蛇,束龙现在的记忆力还没有变態到扫一眼就能將所有赛道的细节全都印在脑海里的地步,常规赛车线之外部分的数据还是缺失了很多。
    哪里凹?哪里凸?
    这些小细节在平时可能无关紧要,但在雨地中將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到积水的深度,而一次没有防备的顛簸也很有可能会瞬间破坏车辆的抓地平衡。
    至於其他人,都知道外线的速度可能更快,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这么做呢?
    除了上述那些束龙一样会面对的困境之外,这其实涉及到车手在赛道上心理博弈的过程。
    非常规的赛车线,意味著前面两天的练习和熟悉赛道所掌握的驾驶方式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而在糟糕的能见度之下,丟人一点的傢伙在赛道上直接迷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这还不仅仅像是在雨中单人刷圈的情况。
    前后排车手的影响;赛车破开积水的水雾;包括车手自己紧张的呼吸和心跳孜孜不倦的干扰,场上的局面只会比想像中更加混乱。
    常规的赛车线固然很滑,但你滑人家也滑,所有人都被强行拉到了同一起跑线上,就算不快却也至少稳定。
    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是会冒著未知的风险去尝试毁掉自己的比赛?还是老老实实地尝试让一切都儘可能地把握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內?
    答案很清晰了,漂亮的话谁都会说,但不是谁都有孤注一掷去特立独行的勇气。
    勇气是束龙施加在发动机上多了一匹的马力,而运气则是神明给予勇者的奖励。
    剎车的时机稍微选晚了不到半米左右,赛车一开始有些推头,前轮几乎是在路面上打起一串的水漂,根本无法將赛车带入弯道內。
    看见这一幕的吴煦险些笑出声来,被俱乐部里那么多人吹捧的天才闹了半天就这?先前还装作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这不是隨便一激就上当了吗?
    滚去吃泥去吧!扑街!
    可接下来的一幕差一点让吴煦把眼珠子崩到头盔的挡风镜片上。
    只见束龙不知道干了什么,车身先是回正,接著左右摇摆了一下,下一秒激转的后轮捲起一片白浪,整辆赛车从转向不足瞬间过渡到转向过度,一路以拖漂的姿態擦著路缘划过一號和二號两个接连的右弯。
    后轮过量的空转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束龙赛车的速度,但接下来的三號弯是一个路肩贼宽的左弯,原本处於外线的束龙反而一下就抢到了巨大的內线优势。
    三號弯十分特殊,规则上这里並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白线限制,草地才是所谓的赛道边界,哪怕做出类似切弯的举动也並不算违规。
    事实上本就湿滑的路肩和草地泥土几乎无缝相连,一般人就算切弯也不敢吃得太深,网格型的地面再混杂些泥水,打滑的概率非常高。
    但这部分的数据情报在束龙的脑海中非常明確,硬是在三车並排的情况下把路肩吃到了极限,仅通过三个弯就成功硬挤到了第三名的位置。
    这不违规?
    被这个踏浪而来的疯子一下子过掉的几人哪能接受这种事实,当即就对著路边的裁判摊开一只手表示抗议,但很快又满脸惊慌地重新把手扶回了几近失控的方向盘上。
    很可惜,束龙刚才的动作除了癲了一点,在甚至都没有和其他赛车產生直接接触的情况下根本就谈不上犯规。
    广播室里的两名解说员面面相覷,明明当下他们最该做的事情是儘快打破冷场,但任谁都只觉得有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当真是噎得慌。
    “来自三水森林赛车的束龙,果真是雨中的一条惊龙啊!”
    “你把这话说了我还说什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解说们这边气还没有匀下来,那边又让他们再次惊呼出声。
    “哦哦哦那是谁?车號319,是来自上海agf车队的周冠宇!看看他在做什么?”
    只见一辆赛车同样在三號弯的外线杀出,趁著车阵被束龙搅得一团混乱的机会一举卡住四號右弯的內线,一举过掉了前方不知在发什么愣的原三、四名,转头便吸在了束龙的尾流后面。
    “一个八岁一个九岁,两个小朋友都是第一次进入到我们ckc赛事的视线范围中来,又是新新燃起的火焰。”
    “没错!大家都是中国赛车的希望,期待他们在接下来的比赛里还可以继续带给我们精彩的表现!”
    雨战不仅对於车手是一项挑战,对於解说也同样如此,哪怕有著镜头的辅助也真的很难隔著清晰度感人的屏幕认清到底谁是谁。
    可有那么两辆赛车,甚至都不用去费力地分辨贴在车前的车號,单是从他们別具一格的车身姿態上都能一眼认出来。
    路易斯也认出了就在身后的某人,儘管刚才也只是余光里的惊鸿一瞥,但在他的认知里场上所有的选手有且仅有那么一个奇葩可以做到。
    別问为什么,也不是爱与羈绊,整整21秒的ptsd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消解掉的。
    不过上一次束龙是在路易斯身前,这一次换到身后,这个英国来的失意者说什么也要弄个清楚自己到底差在哪了。
    然而现实往往是非常残酷的。
    如果在那场月赛的雨战里,路易斯感到的是只能看著对方的车尾在视线中渐行渐远的无力,那今天总是在头盔角落里闪现的侵略性车架带给他的,大概也就是如同瘦长鬼影般步步紧逼的压迫感了。
    终於在到第7圈12號弯的时候,束龙等待许久的机会来了。
    这里是一个左衔右再接两个左弯的连续弯道赛段,特殊的地方在於13號右弯,这里与3號弯类似甚至更甚,连转向都不用就可以直接从路肩上切过去,所以在跑法上可以看做一条小长直道马上接连续两个全场最低速的左弯。
    问题就出在这里,路肩恰好与这条小“直道”的剎车点有一定程度的重合,而路肩——非常滑。
    失误的其实不是路易斯,而是在第一位领跑的306號。
    本就因为身后束龙连续不断的压迫快要神经衰弱的路易斯受到他的影响,如惊弓之鸟般跟著侧滑了一下,失控的不多,却刚好够束龙和一直紧贴在身后的周冠宇一同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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