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光微芒 - 第409章 连锁反应

    第409章 连锁反应
    维多利亚第3舰队旗舰舰桥，此时整个舰桥都被笼罩在一层浓厚的失败气息之中，沮丧的表情隨处可见，除了系统不断匯报一些定期数据外，根本无人开口。
    在亚当斯上將儿子那句恪尽职守说出来后，维多利亚舰队在感动之余，
    却也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跃迁逃离战场。
    戴斯蒙德中將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想要尝试安慰一下亚当斯上將，可他此时心中的沮丧也无以復加，数次试图开口，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亚当斯上將反倒像是第一个从情绪中走出的人，看了他一眼后，开口下令道：
    区区一场失利，还不能就此击垮我的意志，更无法击溃维多利亚，
    留下侦察卫星和传感器，確保莱茵帝国舰队不能迅速纵深维多利业腹地，顺便去问问军情处的混蛋们。
    问问他们口中信誓旦旦保证林奇回西部星域开会是怎么一回事，而莱茵帝国舰队绕过了我们的边境防御系统，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冷冷笑道：
    “如果搞不清这最后一点，只怕国会的那帮议员，今后是睡不好觉了。
    至於从亚当斯敦星系撤出来的我部航队，就去附近的格拉莫星系进行检修吧。
    以这里的太空要塞作为支点，如果莱茵帝国舰队还要追击的话，我们也不至於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追著到处乱跑至於之后的任务和命令，就交给军部后续任命的新司令官来安排吧，无论那人是戴斯蒙德中將，还是坎寧安上將，他们都是比我更加出色的將领。
    各位。”
    亚当斯上將略微顿了顿，微微嘆息道：
    “你们都是维多利亚优秀的军人，希望你们能在后续对莱茵帝国的作战中加倍努力。”
    无论后续是继续防守，还是准备反击，这都跟他这个马上就会被国会问责的上將无关了。
    哪怕现在国会那边说不定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亚当斯既然已经做好了背负一切责任的觉悟，那他就不会再试图找什么辩解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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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句话就像是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一样，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身心俱疲。
    说完之后，他也不管舰桥里高级军官们的反应，独自离开了舰桥。
    戴斯蒙德中將还试图追上去，可一名参谋拉住了这个情商不太行的中將，摇了摇头道：
    “中將阁下，或许亚当斯上將现在需要一些自己的时间...”
    三国交界处，列塔尼亚一侧的边境星系，弗朗索瓦上將看著指挥台上被铺满的异常情报，已经思考了许久。
    一旁的舰队参谋长送来一杯热咖啡，不由劝道：
    “他们两边各有舰队调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维多利亚姑且还和我们是表面盟友，而莱茵帝国也和普罗旺斯星区眉来眼去的。
    这两国对我们不宣而战的可能性未免太低了，要我说，搞不好他们很快就会打起来，我们只需要看戏就行了。”
    弗朗索瓦此时如此认真思考战略局势，离不开列塔尼亚安全局和手下侦查舰队为他提供的情报。
    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能以自身一支舰队和两大强国对手数倍於己的舰队周旋数月，弗朗索瓦凭藉的就是事无巨细的谨慎性格。
    他和有著確切情报的贾斯帕、林奇等人不一样，是仅凭有限的情报便判断出维多利亚或许会主动发起进攻。
    但他跟维多利亚那些军官又不一样的地方则是，他深知林奇的军事能力有多强，他不觉得维多利亚想当然的先发制人会起到效果。
    而在他的立场上，自己的国家就连高层的决策都拿不出一个统一的方向，到底是独立中立？还是重归联合王国？亦或是倒向莱茵帝国？
    没人来通知他这么一位在列塔尼亚边境手握军权的上將。
    一来上面靠不住，二来他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擅自行动而让列塔尼亚陷入被动。
    因此他这个三国边境上本应该牵扯最深的，列塔尼亚的舰队提督，此时反而將自己摘了出去，两不相帮的同时，只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弗朗索瓦成为了局外人，这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就像是现在这样，他可以费大量的时间来考虑双方的排兵布阵，並可以根据战爭的走向来决定自己的选择。
    而今天，他有一种直觉，或许在某个不知名的星系，战爭已经悄然打响了。
    弗朗索瓦双眸中闪过一丝冷芒，突元开口道：
    “维多利亚的侦查舰队和巡逻舰队，已经超过三个小时没有出现了，以他们往日的巡逻频率来说，毫无疑问，这是严重的异常行为。”
    “或许是临时有任务要执行？指挥官突然疏忽了？莱茵帝国这边的驻地看样子可根本没有反应啊。”
    他的舰队参谋长有些不解地翻著手上的情报，弗朗索瓦则是篤定开口道“对手已经做足了姿態，现在还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难道这不是更能说明问题吗？
    好一手以进为退，现在搞不好维多利亚航队已经遭到莱茵帝国的突袭了。”
    他的副官闻言露出惊讶的表情，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呆愣道：
    “那我们是应该通知维多利亚人吗？还是跟林奇的舰队一同去维多利亚星域搞点好处？”
    “我胚。”
    弗朗索瓦一巴掌拍在副官后脑勺上，没好气道：
    “你真是希望我给他俩得罪死了啊，前者我们得不到好处还会惹得莱茵帝国不高兴。
    后者看似能拿到些好处，可凭我对林奇的了解，莱茵帝国就算是打进了维多利亚星系，多半也不会占领他们的星系。
    哼，背后有个自由联邦在，还真就是为所欲为。”
    “那我们就继续驻扎在这看著他们交手？”
    弗朗索瓦转过身去，摆了摆手道：
    “不，去通知舰队高级军官进行线上会议，我们不在这个地方奉陪了，
    准备启航回国！
    就凭我们一支舰队六千余战舰，在这里能影响什么？
    还不如去到能够真正发挥我们作用的地方去，老实说，我已经看军事委员会不爽很久了。
    尤其是在佩里尼元帅被刺身亡之后。”
    弗朗索瓦的想法並不是突然间的灵光乍现，而是经过数个月的如履薄冰，深思熟虑出来的想法。
    最关键的是，他已经提前和艾伯特上將取得了联繫，而后者也支持他这么做。
    用后者的话来说，驻守边境固然重要，可在现如今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敌人真要打过来，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边境守不住，舰队也完蛋。
    艾伯特还引用了东国的一句古话，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这话放在眼下来看，是很有道理的与其浪费兵力在这样的边境上，倒不如以雷霆之势扫清国內的各个分离派系，稳固国家本身后，再用整合后的力量来和其他国家博弈。
    更何况艾伯特大胆推论，莱茵帝国目前正在一个政治思潮的转型阶段，
    多半是不会为了吃下这一片星域而选择和列塔尼亚翻脸的。
    其在列塔尼亚的投入已经相当高了，哪怕是奔著普罗旺斯星区的沉没成本也要考虑一下。
    弗朗索瓦虽然並没有觉得普罗旺斯星区有多清高，指不定就会和联合派星区一样开始卖国。
    但他的的確確是觉得艾伯特上將此人是清高的，这也是他最终选择和普罗旺斯星区联手，而不是投靠诸如联合派、军事委员会激进派等派系的原因。
    接下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和手下们通个气，毕竟现在他们的军补给等都还是从军事委员会处获取，搞不好会有人觉得这是背叛。
    弗朗索瓦相信自己能够搞定第一舰队的绝大部分军官，他们列塔尼亚第1和第2航队可都是当初从东线上撤下来的老舰队了。
    政治觉悟比起第3舰队那样的新兵蛋子要高上不少，只要拿出艾伯特那边所提供的，加里布埃尔元师被软禁的情报来，大义可就在他们身上了。
    “艾伯特阁下，有来自情报部门的紧急讯息送达，格蕾丝上校已经在情报室等您了。”
    正在享受下午茶的艾伯特闻言一愣，点了点头后对一旁的瑟斯蒂娜露出歉意的表情，起身离去。
    瑟斯蒂娜听到格蕾丝这个名字后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目光止不住地往艾伯特留下的杯子上去。
    “格蕾丝上校好大的官威啊，居然要我这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来你这偏僻的情报室一趟。”
    艾伯特推门而入后，笑著开起了玩笑，他和格蕾丝曾是同学，关係很好。
    鳶尾星系的动乱发生过后，格蕾丝也察觉到了军事委员会內部的危机，
    果断选择投奔了艾伯特，一併来到普罗旺斯星区任职。
    而其作为军事委员会情报部门的高官，自然是得到了普罗旺斯星区总督乔伊斯的重用。
    列塔尼亚安全局这个集合了情报和国家安全数个重要功能的机构，已经逐步丧失了应有的能力，为此各个派系都在挖安全局的墙角，以此来建立自已的情报体系。
    格蕾丝属於是带资入组，拉了一批在军事委员会参谋部和情报分析处的同僚和部下一併转投。
    再加上艾伯特在军中的威望，以及普罗旺斯星区財大气粗的经费支持，
    独立於安全局和军事委员会的情报机构建立十分顺利。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基本的框架就已经有了模样，並且开始正式运作。
    眼下格蕾丝將艾伯特叫来，也正是有了弥足珍贵的情报线索。
    格蕾丝虽说年过三十，但尚未结婚，在浪漫之风盛行的列塔尼亚，有看一张能让无数军官神魂顛倒的面孔，还从参军到现在都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风评，这是难得可贵的品质。
    堪称禁慾的情感经歷，让一些对她求而不得的男性军官甚至怀疑她的性取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但艾伯特深知这位老同学的才华横溢，她是一个为了工作能够废寢忘食的工作狂魔，或许只是並不那么擅长与人深入交流罢了。
    见艾伯特到来，披散一头灰色长髮的格蕾丝推了推黑框眼镜，將黑丝长腿交叠在一起，很是隨意地丟了一份情报文件过来。
    “这份情报，我想值得让一个正在享受悠閒下午茶和骑士姬的好色上將跑这一趟。”
    “好色是多余的，享受也用错了，我说你啊..”
    嘴中辩驳格蕾丝的言语逐渐低落下去，艾伯特眼神认真起来，仔细阅读著手上这份由许多线人情报匯总而来的文件。
    “二十一个星球提高战备等级，三支守备舰队被调动，补给舰队航线变更，高级军官人事调动，果然，维多利亚和莱茵帝国之间爆发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战役。
    而这场战役的胜者一定是莱茵帝国，毕竟他们的西部星域甚至没有反应。
    然后...最终双方的损失估计都不算大才对，如果说维多利亚舰队溃败，那么此时关於这场战役的消息多半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
    最起码亚当斯上將也维持住了两支舰队的编制和组织度。
    至於被全歼才导致情报封闭的可能性，嗯，几乎为零，那样的话坎寧安上將的舰队就该立即调动了。”
    格蕾丝也分析出了差不多的情报信息，只是她作为一个情报官，只负责分析，而决策当然要交给艾伯特来考虑。
    她看看陷入沉思的艾伯特，出言提醒道：
    “在我们情报员的分析中，维多利亚舰队应该保存了相当的实力。
    问题也正出在这里，维多利亚高层的反应太大了，他们的国会大厦连看两个晚上灯火通明，军部也在通宵加班。
    如果只是一场战役失败，不应该是这种反应，毕竟无论是他们，你我，
    还是莱茵帝国的林奇，大家都很清楚，有自由联邦队驻扎的维多利亚，莱茵帝国吃不下。”
    艾伯特闻言点了点头，看向这位露出笑意的情报官。
    “你的判断是？”
    “要么战场上出现了令他们难以接受的情况，要么就是维多利亚的老爷们要发挥优良传统了，亚当斯上將是个合格的背锅对象。
    而后者背后的议员，可不少，这是一场复杂的利益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