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从北平围城开始 - 第53章 黄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目標是“蝉”,何金银是“螳螂”,身后则是“黄雀”...
鬢间一滴冷汗滑落,场面一时僵住。
“別杀我!我、我有钱!”
“蝉”作为食物链底端,最先沉不住气。一把银元撒落在地,叮噹作响。见两人没有反应,又忙不迭抽出一沓纸幣,高举著来回晃动,试图转移猎食者的注意。
何金银双眼微眯,是白天见过的那种大面额辅幣,果然...
驳壳枪下意识往前一递:“让你別动!”
话音未落,身后的人也紧跟著开口:“让你动了?”
何金银心念急转,这人是谁?单纯图財?还是说...和自己一样,另有目的?
“蝉”这时也察觉到这二位並不是一路人:“最后面那位...您是船板胡同护卫队的么?救我啊!我每月都按时上交『规费』,你们不能坐视不理...”
“黄雀”的声音里充满不耐:“囉嗦!转身,把钱递过来!”
“蝉”颤巍巍转过身,额头抵住驳壳枪,注视著黑洞洞的枪口,一阵冷颤,裤管里窸窸窣窣流出一滩液体。
“黄雀”换手接过纸幣,一边摩挲著每一张辅幣,一边仍然留神何金银的举动,显然对他並不放心。
持续保持一个姿势,何金银右臂有些发麻。
他心中默算:空间里的口擼子弹容七发,何先生空射一发、陈公馆四发、死胡同一发。
只剩一发,一击不中,后果不堪设想...
脑海里天人交战的工夫,“黄雀”已经仔细查验过每一张辅幣,眼里露出几分喜色。“蝉”忍不住暗自腹誹,这年头劫匪就这么点眼力么,面额大並不代表它值钱...
“黄雀”很快恢復常色,谨慎的收起辅幣,开始搜检何金银。
他搜查的很仔细,是个老手,就连鞋面都狠狠的踩了几脚。確认何金银身上没有別的武器,这才缓缓伸手接过驳壳枪。
枪枝易手,食物链转变,“蝉”和“螳螂”此时俱成了“黄雀”的口中食。
他缓慢挪动著身体,示意“蝉”蹲下抱头。直到这时,何金银才有机会打量对方。因为胡同里光线昏暗,只能瞧见对方身穿便装、高戴宽檐帽,看不清面容。
“蝉”磕头如捣蒜:“钱都给您了,规矩我都懂...”
结果却被“黄雀”一脚踹翻:“你的事儿不小,想走?没门儿!”
隨即不再管他,枪指何金银:“逃兵?抢匪?枪哪儿来的?”
两人此时一个背对、一个侧对胡同口。谁都没察觉,正对著胡同口的“蝉”瞧著远处,眼底冒出一丝狂喜!
“砰!”
一声枪响!
何金银本能的转身靠墙,枪声是从胡同口传来的!
就见“黄雀”一个趔趄,身形扑倒在地,回身对著胡同口抬腕就射。趁著偷袭方躲闪的间隙,胳膊肘撑地,拖著身体往另一侧爬去。看样子,似乎腿部中弹、行动不便。
只这一瞬,胡同口涌进一帮劲装汉子,混乱间,“黄雀”又挨了两枪,不等他再次反击,就昏死过去。
何金银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就中了一脚,冒著热气的枪管摁住他的脑袋,电光火石之间,胡同里形势再变。
“蝉”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挥舞著双臂嘶喊著:“我是受害人!我给船板胡同舒拉先生交规费!这俩抢匪黑吃黑!快、快!狠狠的收拾他们!”
结果没人搭理他。持枪壮汉分散两旁,人群后走出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舒拉先生,是舒拉先生么...”
闻到这傢伙裤襠里浓烈的腥臊,“舒拉先生”用方巾遮住口鼻,一脚迎上他的脸,“脚动闭麦”。
“讲些有用的信息。『规费』也只能保你在船板胡同內不死。像这样挨著边界的麻烦,我本不该管。”
隨即一指何金银:“如果不是这傢伙盯人的本领太差劲,而你又足够愚钝...”
“蝉”满腹委屈,向他控诉著两人的“暴行”。
“舒拉先生,我再给您缴三个月的规费,不、缴一年的!您不能不保护我...”
何金银和“黄雀”此时已然被舒拉先生的手下从头到脚搜了一遍,结果除了三把手枪,还从“黄雀”衣服夹层里搜出一本证件。
“舒拉先生”隨手接过,只看了一眼,立刻去摸“黄雀”的动脉。
確认他还活著,明显鬆弛下来,吩咐將三人都带回船板胡同。
没有想像中的审讯环节,何金银直接被扔进水牢,“黄雀”则被抬去诊所救治。
青砖堆砌起的牢池极为蔽塞,似乎是由一口水井改造而成。
南北七尺长、东西五尺宽,井深两米,污水没过胸膛。井口盖著块厚铁板,上压巨石,只在铁板外圈开了几处小孔透气。
双手被反剪,水下坑洼不平,何金银垫起足尖,尽力用嘴巴呼吸气孔处的新鲜空气,忍受著污水侵蚀、蚊虫咬噬。直到確认此处无人看守,这才逐渐没了动静。
此处是间三进院,水牢在后院西南角,中院则是三间联房,外表破破烂烂、內里装潢精美。
“ko3eл!”
舒拉先生声音里满是怒意,他面前赫然放著那本“黄雀”的证件,依稀可见中文“侦查”字样。
“该死!偏偏挑这个时候!这里原本是我们白俄人的地盘!欧美鬼佬、骯脏黄皮,再任由他们惹是生非,迟早有一天,大家一起完蛋!我就不该放任那个大摇大摆使用假幣的蠢货继续住在这!”
耀眼的水晶灯下,这位“舒拉先生”,竟然是一副北平城不常见的“老毛子”面容。
一杯伏特加下肚,他摇晃著空酒杯,声音渐渐颓丧。
“我这个外人口中的『恶土之王』、『船板胡同教父』,其实不过一个是拋弃故土、流落他乡的白俄幽灵,躲避著无处不在的布尔什维克...”
“现在,布尔什维克的铁骑势不可挡!他们宣扬的主义,甚至在这个衰败的国度开出一朵崭新的苞!我们要么臣服,要么...再一次夹起尾巴流浪。”
束手侍立的手下似乎根本没听见这些牢骚,反而低声询问:“是杀...是留?”
“不不不,不能杀!一旦沾染上他们的鲜血,那些傢伙,就会像鬣狗一般撕咬著我们不放。就装作无事发生,暂且观望一阵,反正这座城市已经足够糟糕,失踪个把人再正常不过。或许,这还会是一个转机。”
“转机!哈哈哈哈!”
“明白。”
深夜人静,后院水牢上方,铁皮盖和巨石骤然消失。
少顷,只留下一潭死水,倒映出朦朧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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