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救赎倒计时 -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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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疾川只好道,“那沈哥,你好好休息。还有,画画也不要忘记吃饭什么的……”
    “好。”
    沈止关上了门。
    声控灯的灯光亮了又暗,随着少年一声咳嗽又亮了起来,反复几次。
    沈疾川在门口踟蹰地站了一会儿,才摸了摸左手手腕黑绳上的红珠,确认了他们已经认了兄弟,不是除了雇佣之外就没关系了的外人,才定了定神。
    等沈哥有空了的时候,他就过来看看他。
    从楼梯下来,他跟周叔打了声招呼,准备走着回家,可走了没几步,他脚底踩到了圆润坚硬的东西。
    鞋子移开,他低头一看。
    发现那是个已经干瘪冰凉了的栗子,不知为何,滚落到了这里。
    第25章
    云佳超市。
    张严斌跟女朋友看了烟花,回来继续打牌。
    只是眉头皱着,一直搓胳膊。
    小弟问他:“怎么了斌哥?”
    张严斌说:“人工湖后面的公路出车祸了,我去看热闹来着,远远的看见了沈疾川那小子。他身边有个大人…就是那天我们在糖炒栗子那里看到的那个男的,二十多岁的样子。”
    “啊?哥,你们打起来了?”
    “满脑子就知道打打打!打你个鬼啊,”张严斌叼着烟说,摸牌,“就是觉得怪怪的,以前也没听沈疾川有个这样的亲戚或者朋友。他还蹲在那男的面前,给那男的揉手,他奶奶的,莫名其妙怪膈应的。”
    “跟注!加加加。”
    “沈疾川不会是喜欢男的吧哈哈哈哈……”
    “怎么可能?他那么傲的人会让男人-捅-屁股?”张严斌嗤笑,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愣了一下。
    《男同性恋的消亡》。
    “那不是我的书,是我哥的书!”
    记忆闪回,定格在这本书的封皮上。
    当时倒沈承宗书包的时候,那个满脸痘的小子好像是说过这句话。
    沈疾川看书不奇怪,看这种书也不奇怪,学霸总是阅读广泛的。可此情此景下,张严斌就咂摸出了一点怪异来。
    “斌哥?斌哥?你怎么了,烟头都烫手了。”
    “哦……没事。”
    张严斌掐灭烟头,“让兄弟们打听打听,跟沈疾川在一起的那男的是谁。”
    -
    沈疾川捡起挡路的栗子,回头看了一眼。
    出租屋的灯一直没亮。
    是沈哥忘记开灯,还是进屋后不舒服?
    他心里还是担忧,迟疑几秒,转身又朝着楼梯口走去,可走了两步,出租屋的灯就亮了。
    那是沈哥卧室的灯。
    亮起的灯拦住了沈疾川想要再上去看看的心思,他捏了捏栗子壳,看来沈哥已经准备休息了。
    他再上去反而不好。
    楼上。
    沈止侧身站在窗户边,等了一会儿之后,指尖撩开帘子看了看。
    沈疾川已经走远了。
    他一直站在窗户边看着,看见了沈疾川的犹豫,看见了他的回头,所以他才开了灯。
    一直到沈疾川的背影消失不见,沈止才离开了窗户边。
    他去倒了杯水喝,一转头,看见沈疾川正站在客厅,背着手,朝他笑。
    沈止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沈疾川只是笑着,没动。
    沈止蹙眉上前,去抓他的手,“回家去吧,我真没事。”
    他明明感觉自己抓住了沈疾川,可再一看,眼前的‘沈疾川’消失了。
    “……”
    沈止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之时,他手里攥着一截鲜血淋漓的小臂。
    他猛然松手。
    只听‘啪’的一声,他手里的水杯碎了一地。
    沈止有一刻甚至不能确定地上的是不是真的是水杯,他扶着椅子靠背缓了片刻,才慢慢蹲下,将水杯碎片捡起来。
    碎片刺破了他的指尖,一丝血色融在了地上的水渍里,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地血红。
    沈止低头一看,他的双手也沾满了殷红的血,他鼻尖又充盈着夏日柏油路上,血液蒸发的腥气。
    他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会儿。
    虽然知道是幻觉,可他还是去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搓洗着自己的双手和胳膊。
    洗着洗着,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动不了了。
    他瞥向自己的右手,只见那早已愈合的伤口重新变得鲜血淋漓,他甚至能看见刺破皮肤的血红骨头。
    在他看清的这一刻,难以言喻的强烈痛感从小臂传递到大脑皮层,他疼到冷汗涔涔。
    刺目的红让沈止脑海里出现眩晕感。
    是幻觉,是幻痛,都不是真的,保持冷静。
    他内心极度排斥病情复发这个可能性,告诉自己:
    你病已经好了,这只是小川在你身边,你又看见了车祸,才引发应激,成了这次幻听幻视的引线。
    别去看,别听,别想,放空。
    从应激状态被沈疾川唤回来之后,他耳边就吵极了。
    刺耳的虫鸣、柏油路上的车声、嘈杂的议论声、指责声、嘲笑声、叹息声……即便是沈疾川在他身边,这由应激引发的连续后果,也没有消失的意思。
    他当时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沈疾川给他揉开僵硬的手指。
    过往记忆不断地闪回,和现实画面重叠。
    他想到一个很恐怖的可能性——或许他根本就没穿越回十年前,而是已经彻底疯了。
    他只是被关入精神病院,然后幻想自己回到了十年前,还幻想着自己可以救自己,甚至贪婪地渴望着能彻底拥有自己,铸就一个与他同源,却截然不同的沈疾川。
    这个设想远比应激还要可怕。
    沈止闭目许久,久到幻听减弱,才用左手去摸右手,只有凹凸不平的疤痕,没有湿热的鲜血。
    他紊乱的呼吸渐渐平定,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他手上没有血,只有被搓到通红的皮肤。
    走到外面一看,地面被打碎的玻璃杯还在。
    看,他就说。
    挨过那一小会儿,他就是正常的。
    沈止这次不用手捏玻璃片了,准备去卫生间拿扫把来。
    从客厅重新去卫生间的路上,他看见了卫生间门上贴着的全身镜。
    镜子里映着他的身影。
    再一看,哪里是他的身影,分明是沈疾川站在了卫生间门口。
    沈疾川担忧说:“沈哥,我来收拾吧。”
    沈止这次站着没动。
    他觉得这是幻觉,可万一不是呢?万一不是,他不给沈疾川一点反应,沈疾川就会发现他的异常了。
    所以他谨慎道:“我没关门么……想不起来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沈疾川说:“是啊,我回来看见你没关门。”
    沈止眼中仍有怀疑:“我记得我关了,你真的是沈疾川吗?”
    沈疾川惊诧:“呃,沈哥你在开玩笑嘛?我还能是假的不成?我们才刚看了烟花,昨天还吃了栗子的,你不记得了吗。”
    沈止眼里的怀疑散了一些,他头又开始疼:“记得的。”
    沈疾川主动走过来,对他微笑,还撸起左手袖子,露出手腕,手腕上赫然带着一根黑绳,黑绳上一颗红珠。
    “就算不记得之前的,这个总能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沈止眼里的怀疑消散,他忍着幻听和眩晕,说:“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还能认不出——”
    沈疾川突然在镜子前消失了。
    “……”
    哪有什么沈疾川,自始至终,只有镜子里的沈止。
    又一阵寂静。
    沈止勾了勾唇,自娱自乐说了句:“所有幻觉里,只有你最会捉弄人,沈疾川。”
    拉上遮挡镜子的帘子。
    幻觉消失。
    他平静的站了一会儿。
    心想。
    看来幻听幻视还在继续,但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但他没办法办理入院,没有人看着他,这样实在是有点危险。
    还好,趁着还在外面的时候,他跟沈疾川说了让他这几天别过来,不然他分不清沈疾川是幻觉还是真实,怕是会做出什么难堪的事来,有损‘沈先生’完美成年人的形象。
    沈疾川那么聪明,只要片刻功夫,绝对会发现他的不正常,会被吓跑的。
    不对。
    他很正常。
    这次只是应激而已。
    沈止如此想着,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所幸他病了许多年,对于应付这种情况颇有经验。
    他去小行李箱里翻找了半天,找出来一瓶穿越之初在旅馆用过的安眠药。
    虽然吃了药会做梦,梦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梦,但起码比他醒着的时候更安全。
    发作期还是睡过去吧。
    他吃了安眠药,迷迷糊糊之前,突然想起来。
    沈疾川叮嘱他要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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