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在秦时的贩剑生涯 - 第100章 楚之宋玉,天问五剑
第100章 楚之宋玉,天问五剑
不待徐青开口,司徒万里便抢先问道:“可是剑已铸成?”
他思来想去,能让徐老弟这心思纯粹之人主动找他的,唯有此事。
“確已铸就数柄。”徐青点头回应。
司徒万里眼中精光一闪,“甚好!那老哥我即刻著手筹备拍卖会?”
“且慢。”徐青抬手制止。
“哦?”司徒万里面露讶色。
“老哥不觉得,仅凭你在拍卖会上一番介绍,引人竞相出价,此等方式略显单薄陈旧了么?”徐青目光沉静,“如此,恐难尽展此剑之真价值。”
“老弟此言何意?”司徒万里当即收敛神色,做洗耳恭听状。
若能赚得更多,他自是求之不得。
“世上独具慧眼者终是少数,多的是隨波逐流之辈。纵你在台上舌灿莲,心存疑虑者依旧居多,他们出价谨慎,多是持观望之態。”
“说到底,楚地这潜龙堂根基尚浅,不比韩国新郑那个经营十数载之地,□
碑早已深入人心————”徐青点破了关键。
司徒万里深以为然,虽担著楚国这偌大摊子,农家根基亦在此处,更有侠魁提拔之意,但这寿春城终究是新都,潜龙堂在此立足不过数载光景,声名威望確实难与韩国旧部相比。
“故而,我们需要请明星为剑造势。”徐青道出核心。
“明星?”司徒万里微怔,对於徐青的现代口语,他显然不解其意。
揣摩著莫非是指那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徐青意识到对方不懂,遂又解释道:“便是请那些闻名遐邇的人物,让他们品评宣扬我们的剑器。如此,剑虽未出鞘,其名已可震动天下。”
司徒万里是精明人,瞬间领悟:“老弟是说————请名士替我们宣扬?也就是造势?”
他心思电转,脱口而出,“你想找风鬍子世家品鑑?若有他们的评语,即便未能立刻入谱,只要把消息散播出去,拍卖会上必会引起鬨抢!”
“只是风鬍子家向来避世,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在每隔五年一度的剑谱更新之时,方才会现身一番,將新的剑谱公布出去————”
“我知道。”徐青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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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楚之后,他已对楚地名流做了探访。
风鬍子世家,作为赫赫有名的相剑师家族,更是掌握了“剑谱”这个让诸多剑客竞相追逐的权威榜单,他当然是想要见一见的,他想要看看,自己所铸之剑,在风鬍子剑谱之中,又有怎样的说法。
可惜,想要见到风鬍子,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故而也没有强求。
“我要请的,並非风鬍子。”徐青望向南方寿春城,“我想去见见宋玉,请他为我的剑,作一篇赋。”
此前与田光交谈偶提宋玉,徐青便觉冥冥中自有缘分。
据说宋玉乃是屈原的弟子,自己以屈原的“天问”为根本,铸造出的剑器,请他这位屈原的弟子点评一二,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吧!
风鬍子是难觅没错,宋玉却就在寿春城中。
“宋玉?”司徒万里驀然一愣。
那个被楚王冷落,又遭黄歇打压,已经免除所有职位,失去一切权势的老傢伙?
可转念间,他脊背陡然绷直。
是了!此人虽失势,但在楚国文坛之中,却盛名犹在————若得他一篇剑赋,何愁宝剑不名动天下?
“只是————”司徒万里喉结滚动,“那老儿清高得很,黄歇赠千金求赋亦被拒——
“所以,我需亲自去拜访这位昔年名士。”徐青语气篤定。
寿春城南隅。
一座古旧小院静静臥於水畔。
院墙斑驳,门前几步外,一条小河蜿蜒流淌。两株垂柳伴水而生,细长的枝条在晨风中慵懒摇曳。
一位鬚髮银白、身著粗布麻衣的老者,行至河边,弯腰提起一只竹编鱼篓,瞥见里面稀疏几条小鱼,不由低声唱嘆。
他將小鱼倒入备好的篮中,復將空篓放入河水深处。
转身,步履蹣跚,走向那窄门小院。
晨光熹微,勾勒出一张饱经沧桑却依稀可见旧日清俊轮廓的面庞,正是昔日楚国风华绝代的才子,宋玉。
当他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踏入这熟悉而逼仄的家舍时,身形驀然一僵。
屋內,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身影。
来人静静佇立,面上覆盖著一方古朴的青铜面具,正打量著这方陋室。
老者心中瞬间警觉:“阁下何人?”
那人並未直接作答,只低沉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嘆息:“昔日楚国风云人物宋玉,谁能料得晚景竟如此萧然?残院一座,三餐尚需躬亲打捞————”
宋玉闻言,苍老的脸庞掠过一抹复杂之色,几分自嘲浮上眼角眉梢。
这结局,他心中岂无块垒?
《九辩》中“坎廩兮贫士失职而志不平”道尽心声。
面对朝堂浑浊,他又有“猛犬信狺而迎吠兮,关梁闭而不通”之言,直刺权贵当道的现实。
然而————
这,又能如何?
“足下此来,是为嘲弄一介老朽么?”宋玉的声音带著歷经世事的苍凉。
“並非如此。”面具人,即徐青缓缓摇头,青铜面具后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久闻楚国宋玉,辞赋冠绝一时。今日至此,愿以重金相请,为我的剑器,作一篇剑赋。”
“老朽无此雅兴!”
听闻徐青来意,宋玉断然回绝,並发出逐客之令。
“此乃寒舍,足下请出!”
徐青恍若未闻,声音沉静如初:“先生有无兴致,不若先赏过这几柄剑,再做决断?”
话音方落,不见他如何动作,只袖袍微拂,一道凛冽寒光骤然破空。
錚然清鸣!
一柄寒芒吐露的长剑,已倒插在徐青与宋玉之间地上,剑身犹自微颤。
“此剑,名曰列星”!”徐青指向地上长剑,平静的声音在斗室间清晰迴响。
“其意,出自“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宋玉初时对这隱去真容、擅入家宅的不速之客毫无好感,於剑赋之事更无半分兴致。
然闻听此言,尤其那句耳熟能详的“日月安属?列星安陈”,竟使他心头剧震。
此句,正是其老师屈原《天问》中的叩问,其意乃探索星辰排列之序。
眼前这柄剑,竟以恩师之鸿篇为底蕴所铸?
思绪不由飘向那柄楚国神剑——天问!
那柄剑是楚国铸剑技艺巔峰之作,乃是依凭昔年庄周说剑之时,所谈论的天子剑为原型铸造而出的,传闻铸剑之时天降赤雨,声势浩荡,故以其师作品命名,暗藏“问天”之意。
如今,天问剑已是楚王佩剑,乃是楚国王权之象徵。
在和氏璧失落之后,此剑与落入楚国的隨侯珠並称楚国双璧。
眼前这柄剑,莫非是仿天问而铸?宋玉心下揣测。
他凝目细观。
只见剑锋澄澈如秋水,剑脊之上,日月星辰云纹盘绕流转,神秘莫测。
徐青探手握剑,凌空一划,剑光流转,清冷星辉洒落斗室,舞动间似有周天星斗明灭其中。
演示毕,徐青收手,长剑重归地上。
宋玉並未上前试剑,沉默片刻,只沉声道:“好剑!”
“本就是好剑!”徐青语带錚錚自信,为了这几柄剑,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如果不是好剑的话,他铸造它们做什么?
话语说罢,他袖袍再度轻扬,宋玉凝目之际,第二柄剑光截然不同的长剑,已立於“列星”之侧。
“第二柄剑,名曰羲日”!”
“其源,出自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
宋玉当然知悉这第二句之意,乃是在叩问日神驭日之秘。
对应於此剑,通体呈赤金之色,灼灼如烈日当空,剑格处雕有六龙驾车腾云之图。
徐青如前般运剑挥洒,霎时间金芒遍室,煌煌赫赫,似能涤尽世间一切阴秽。
此剑归鞘,稳立地面之上。
徐青不待停顿。
第三柄剑,携凛冽寒意破空而至。
“第三柄剑,名曰“洪渊”!”
未待徐青道出,此次竟是宋玉开口接上。
“洪泉极深,何以窴之?”
“正是!”徐青頷首,挥动这墨玉之色、剑脊如水纹流淌的长剑。剑势开合处,宛如泼天水墨奔涌纵横,却又与那墨家名器“墨眉”意境迥异。
宋玉忽觉点点湿凉落在身上,周遭气息瞬间变得湿润粘稠。待徐青收剑,洪渊剑没入身前地面,他惊觉那绝非错觉,只因以剑身所立之处为中心,竟真凝出一洼清水。
“可————还有其余的剑?”
三剑演示已毕,纵使宋玉不通精深剑术,然一生阅歷丰厚,更曾亲身参与平叛之事,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剑器之优劣,他仍能分辨。
更何况,那楚国王剑“天问”,他亦曾亲睹其威仪。
毕竟那是以恩师鸿篇命名的神兵!
眼下这三柄剑,皆是以恩师天问为根源所铸造出来的,这让他不由想到了那逝去多年的恩师。
对方的音容相貌,在其脑海之中拂过,令他触动不已。
“还有两柄!”徐青沉声相应。
第四柄剑自其掌中现形,此剑以玄铁锻造,剑刃处竟有鏤空风纹,宛如风暴之眼。挥动之时,劲风四起,剑影倏忽难觅,显是柄快绝无伦的奇兵。
“此剑名曰“伯强”!”
出处已无需赘言,宋玉於心中默念:“伯强何处?惠气安在?”此正是詰问风神禺强踪跡之句。
“最后一柄————”徐青声音任下最后一锤,“名曰悬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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