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当官的,养几个妖怎么了? - 第255章 咱们不是朋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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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4章 咱们不是朋友么
    “为何?”
    明辰笑了笑,饶有兴味地看著这年岁不大的太子。
    他很年轻,即便是天资卓绝,他也依旧需要成长,他也依旧在吸收著这个世界的信息和知识,去丰沛自己的观念。
    “北烈应该知晓我朝推发新种,大大提高粮食產量之事吧?”
    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秘密,为民之事,乾元本身也没有遮掩。
    无论是新式的武器,还是种子、粮食……这些东西只要一问世,只要有好处,便会得到关注。
    甚至乾元发布的种子就摆在擎苍城的皇宫里,为北烈人研究。
    北烈环境本就严苛,土壤贫瘠,缺粮。
    提高一两成粮食產量,抗虫病,抗旱涝灾害……这些特质可是令秦楼眼热的很。
    “额……”
    秦启不知道明辰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却是扯了扯嘴角,有些尷尬:“我知晓。”
    虽说大家都知晓的事情,但是覬覦別国之物,这话听来终究是不光彩。
    明辰的话题似乎扯得远了,又继续说道:“那殿下也该知晓,这种子是由谁研製出来的。”
    “自是叔父您。”
    所以说明辰是有大才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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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单单可以出谋,阴谋阳谋手段皆有。
    还可出力,可出利国利民之力,是真可以落到实处去,推进国力发展。
    无怪乎父皇对他如此看重。
    明辰闻言却摇了摇头:“殿下不知么?研製种子的人可不是明某。”
    “额……忘粟?”
    秦启自然知道这个名字。
    但此人太过於神秘了。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没有画像,没有身份信息,从来不曾有人见过他,一点蛛丝马跡都没有。
    就只有一个名字而已。
    秦家父子都认为是明辰自觉风头太盛,所以编出这么个名字来混淆视听的。
    这种子太好了,好到足以令农人们拜首供奉的地步,这样的功劳落到明辰一个人的身上的话,有些太高了。
    高到都要影响萧歆玥的地位了。
    这不好!威望太高对於一个臣子而言並非是好事。
    “对!”
    明辰看得秦启的表情,也猜得他心中所想,只是笑道:“殿下,我明確与你说,忘粟確有此人的。”
    “当年我去出使北烈的路上与其相识,我们一见如故,我助他研製新种,才有了后来之事……”
    “北烈路上?”
    秦启一滯,声音猛地拔高了几分,不住问道:“他是北烈人?!”
    北烈人为何不来投靠他们北烈王朝?
    明辰摇了摇头:“非也,还算是乾元人。”
    算是乾元鼠!
    秦启闻言抿了抿唇:“哦。”
    为何……这等天才之人总是在那片富庶的土地之中诞生呢?
    他们已经足够富裕了,为什么上天总是会眷顾那个腐朽墮落的国家呢?
    “我们有一次对话,我至今依旧印象深刻。”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鼠鼠育种工程有没有再进一步。
    明辰遇到的这些妖里,鼠鼠是最为纯粹,志向最为高远的一位。
    自始至终,初心也从未改变过。
    跟鼠鼠聊天沟通虽然不多,但是目標坚定之人,却也可以给明辰带来一些启示。
    时间已经很晚了,明辰看著一边散发著光亮的烛火,轻笑道:“我曾问他,若培育好了种子,给北烈种吗?”
    秦启闻言猛地一颤:“什么?”
    “他说给!”
    秦启瞪大了眼睛,心跳漏了一拍,不住欺身向前,急声问道:“当真?!叔父,此话当真?!”
    他这个位置的人,该是不会相信天下掉馅饼的事情的。
    然而现在,似乎还真是要掉。
    然而下一瞬,徐徐微风吹来,似乎压下了他激动的动作。
    明辰眼神示意他让自己继续说下去。
    “我又问他,倘若北烈人得了粮食,衣食富足,兵威更盛,更激起野心兴起兵戈,引得生灵屠戮,天下大乱呢?”
    “这……”
    依著父皇的性格,兵马齐备,粮草富足,那自是要征伐天下,完成一统大业,洗刷国耻的。
    秦启闻言扯了扯嘴角,一时间有些无言。
    同一片天空之下,容不了两个野心勃勃的君主。
    大家是对手,理所应当不该滋敌,不该给对手壮大的机会。
    见太子沉默,明辰只是笑著,继续道:“他与我说,北烈的农人亦是农人。上位者得了粮食,再起征伐,那是上位者的事情,他只管种田,天下百姓吃饱穿暖,粮食是无罪的。”
    “粮食无罪……”
    太子闻言浑身一震,在这黑夜之中精神渐渐疲累,此刻却仿佛被一盆热水浇到了头顶。
    他猛地抬起头来,定定的看著明辰,眼中光华流转,情绪奔流,心神巨震。
    崇高的品格洗涮著他的灵魂。
    他『腾』的一声猛地站起身来:“先生,请受秦启一拜。”
    “万望叔父护好这位忘粟先生。”
    “天下有先生,何其有幸,真乃圣人也。”
    秦启面色郑重,朝著明辰行礼,同时也在向那不曾谋面的一位先生行礼。
    对比先生的胸襟、气魄和功绩,他这个太子只觉自己有些渺小。
    “叔父,日后启將继承大统。”
    他四下看了眼,声音压低了些,但还是满脸严肃的看著明辰:“今日油灯之下,我以太子身份起誓,与叔父留下一诺。”
    “国家纵横之事身不由己,战火生灵涂炭也是无可奈何,启认为天下一统,民族融合同样也是利民之事。但是今后若是战起,无论结果如何,谁胜谁败,启必当拼死保全叔父和先生性命,日后也绝无芥蒂为你们创造最好的环境,实现鸿鵠之志。”
    这般人是不该受到不同国家战爭这样低俗的观念制约的。
    跳跃的烛火隨著誓言飘摇,他语声朗朗,鏗鏘有力:“若有违此誓言,定叫启天地不容,人神共愤!”
    他年轻的紧,在这最为热血,最为赤诚的年纪,说的也是诚心诚意。
    明辰看著这热血少年郎,却是笑了笑:“殿下,咱们这还没打呢!你就料定自己贏了?”
    “不是,叔父……”
    太子急声想要辩驳什么,却是被明辰摆了摆手止住。
    “我知晓殿下赤诚心意,辰谢过了,也代忘粟谢过。”
    他无所谓道:“殿下,辰是个俗人,是性恶论者。曾可见妇孺缚於野却怕沾染腥臊无动於衷,玩弄嘴皮勾引天下大乱,手上沾满无数鲜血,这辈子也做不到忘粟那般虔诚。”
    秦启摇头:“忘粟先生那般人世俗难容,若非叔父庇护,定然难得如今伟业,叔父亦是圣人。”
    太子也很早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处在一个很高的道德水平线上。
    道德水平高的人遇上道德水平低的人註定是要吃亏的。
    忘粟这样的人,是很难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的。
    所以,有力量和手段保护的善良才叫善良。
    理想和现实结合起来,方可成事。
    若无明辰,莫说是將种子推广出来,就算是这位先生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太子的话似乎是安慰,不过却安慰错人了。
    明辰从来都不觉自己做错过什么,是对是错,他心里自有计较。
    只是在向这小孩阐述事实而已。
    他耸了耸肩,將话题落了回来。
    “殿下也知辰给北烈提这修渠一策的目的,一来是为了保地,二来也是为了展现我自己的才能,三来最重要是为了与我乾元爭取时间。”
    “然而现在北烈得天人相助,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如此丰功伟绩,我这一策从目的上讲是失败了。”
    “然正如忘粟所说,北烈的农人也是农人,北烈与乾元同出一源,千年前是共同的祖先,通说一样的话……辰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有点底线,不会无端作恶,我不为难你们的农人,上位者之爭、国家之爭就战场上见分晓罢。”
    “这策是我出的利国利民之策,虽说目的已然失败,但我不愿以下作手段毁了它,我也想见北烈创造出一绵延千百里的沟渠传奇,我也不想它因细节的紕漏出现问题。”
    明辰同样站起身来,朝著数次拜身的太子还礼:“辰今日所说有关水利之事,字字句句並未作偽,全无保留,也无祸心。然一家之言或有错处,太子自可甄別,或寻求更好的方法。”
    “叔父……”
    疑惑得到了解答,但是心里却又大为震撼。
    无论是忘粟的言论,还是明辰坦然表现自己的心路,都是超出了秦启的预想。
    太子晃了晃神,怔怔地看著眼前这心交已久的『叔父』。
    儘管多有猜测,但是如今这特別的人,还是超出了他的想像,令他不由得为之惊嘆。
    他满身矛盾。
    狡猾危险,沾满血腥,朝堂上横行无忌杀人,唇齿一碰便是改换天地,但却又神圣恢弘,胸怀坦荡,不拘泥於国別仇恨。
    世人都不了解这位变幻莫测的侯爷。
    此时此刻,他或许明白了,为何父皇为何总是提起这位乾元妖才,为何不惜以半州之地换不惜与乾皇爭。
    实是他值得!
    “启代表我北烈百姓,谢过叔父。”
    “动动嘴皮子罢了,小事一桩,北烈人不都豪爽嘛~咱也就別再客套了!”
    “额……好!”
    明辰只是摆了摆手,朝著帐外走去:“夜深了,殿下早些安睡罢。”
    “叔父……”
    秦启见他要走,踌躇一瞬,终是咬牙唤了一声:“那粮种之事……”
    这话显然问的有些厚脸皮了。
    但明辰说起忘粟,给了他希望。
    即便是不要麵皮,他还是想要得一个確认。
    就算明辰现在不给也无妨。
    日后呢?战爭结束一切尘埃落定呢?
    若是一国灭,这粮种也隨之湮灭的话,那他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这太子倒是会顺著杆往上爬,得陇望蜀。
    不过明辰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巨大的財富在眼前,人就是跪下磕头求也是要求的。
    只是笑道:“粮种非我研製,我亦无权处置,若是有机会,太子就找忘粟说去吧!”
    说罢,便是离开了。
    跟著小孩嘚吧一晚上,也有些倦了,该回去抱著扶摇儿睡觉了。
    “忘粟……”
    秦启闻言恍惚了一下,直到明辰离开,面上抑制不住的露出喜色来。
    明辰刚刚已经说过了忘粟的態度了,明辰不会插手。
    这话也就告诉他,新种北烈的百姓也是有份的。
    秦楼势必要在他在位的时候去想办法实现他的志向。
    打天下的事情大概轮不到秦启的身上。
    他若是活著,势必是要处理战后的天下。
    明辰將態度放在这里,將来若是败了,北烈归於乾元,北烈的百姓能得到新种来种,过的更加富足。
    若是胜了,即便是乾元亡了,同样忘粟也不会吝嗇,区別对待,北烈的百姓也可得新种。
    好事!好事!
    今日见了明辰,自他获封太子以来,都不曾如此开心过。
    世间怎会有明辰这般人呢?
    乾皇啊……真是令人羡慕。
    ……
    天空晴朗,阳光明媚。
    北烈都城擎苍城中人来人往,繁华热闹。
    忽而,远方有马蹄声传来,人们不自觉地抬首,朝著同一个方向看去。
    “瞧!那是什么?!”
    “太子!这是太子的亲卫,听说太子去修水渠了,也不知道修的怎么样了!”
    “若是渠成了,我北烈的地也就没那么贫瘠了。”
    “烈河是咱们的母河,真的能改吗?”
    “娘嘞,那是什么?!白狼,好俊,好大的白狼。”
    “白狼上还乘著人呢!”
    “哪位勇士能驯得如此猛兽?!真乃天神下凡啊!”
    “可是太子在民间寻得的异人?!我北烈真是人才辈出啊!”
    ……
    虽说北烈环境严苛,土地贫瘠。
    但擎苍城怎么说都是都城,相较於旁的城市还是热闹许多的。
    明辰和太子在修渠的地方呆了两天,太子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便是马不停蹄与明辰一同回京了。
    这是明辰第二次来这里。
    上次是冬日来的,这次是晚夏初秋,看来也是不一样的光景。
    北烈人豪放坚韧,勇敢忠实,崇尚武力。
    瞥见白狼在官道上疾驰,倒是並没有引发骚乱,反倒是远远看著热闹,不住惊嘆著。
    该是何等的勇武,能驯得这般狂放的异兽。
    秦启转过头来,朝著乘骑白狼的明辰两人说道:“叔父,到擎苍了,如何?我擎苍城该是也不弱於你们季取,你们烈阳吧?”
    太子很优秀,但总归是一少年郎,自小锦衣玉食。
    这修渠之事是父皇派给他的第一件大事儿,也是他第一次离京。
    这一路他成长了许多,遇上明辰更是意外之喜。
    此次归来,他抑制不住有些兴奋,想要去与父皇匯报。
    明辰和稀泥道:“擎苍巍峨,烈阳富庶,季取安稳……城市各有各的特色,无法比较。”
    “嘿!”
    秦启闻言笑了声,朝著明辰说道:“瞧瞧,叔父,我这风头可是都被你抢了呢!”
    “太子归来,他们不论论我,反倒都看你的白狼去了。”
    他知晓明辰有一神鸟,可大可小,扶摇千里。
    也知晓靖安侯曾乘白狼从匈奴草原得胜归来。
    但当他亲眼见得可爱的白犬化作威风霸道的巨狼,还是不住为之惊嘆。
    一路疾驰,艷羡不已。
    北烈人好斗好战,自是欣喜这样的神俊的。
    这位『叔父』得天地之造化,確实是一位神人。
    “殿下说笑了,你是北烈的太子,谁能抢你的风头?”
    “哈哈哈~叔父,无妨!咱们北烈人可没那么小心眼,无需这么谨言慎行的……”
    那日夜谈之后,这位太子好像真把明辰当叔父了。
    全然也不在意他是乾元人,不在乎他是乾元的侯爷,二人对手的身份,说话却颇为亲近。
    一行人在路上疾驰,很快便是到了太子的府邸。
    太子爽朗的朝著明辰拱了拱手:“叔父,到擎苍城了,如若不嫌弃,请到我府上暂住,我去通报父皇,为叔父引见。”
    明辰也没有推脱:“那在下便叨饶了。”
    ……
    北烈虎殿,霸道强欲之君处理政务之所。
    明辰被內侍引著又一次来了这里。
    巨大的皮革地图依旧是掛在桌案边不远处。
    明辰初次来北烈时,就被秦楼邀请来此议事,也就有了一策换半州,半州换一人这样的名声初始,也就有了后续这一系列的事情。
    可以说,这里是明辰名扬天下的起点。
    时隔两年再度归来,这里的陈设並没有多少改变。
    但不知怎得,明辰却莫名的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座皇宫似乎更加厚重了些,这里的气质……发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哈哈哈哈!”
    明辰进来扫了两眼,刚刚站定,耳边却是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朕昨日做梦,便是梦到有仙鹤从仙山上飞来,叼来一盏仙酒送到了朕的手中。料想来今日会有好事发生。”
    “果然是好事,故人重逢,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吶~”
    內室里走来一高大的身影,他著一身血红的衣裳,虎背熊腰,目光凛然,比之那久经战场杀敌无数的猛將都要雄浑/如同猛虎下山,单单是被他看一眼,便仿佛窥见巍峨山脉,高绝威猛。
    北帝秦楼。
    这錚錚军国最高的统治者,全民偶像,明辰认可的最高对手。
    两年不见,北烈安稳了两年,这位君主非但没变的平和,反倒却是威势更盛了。
    他是在山林之中蓄势的猛虎,从来都不曾放下过野心,时刻都在想著有朝一日,跳出山林,纵横天下,打破时局,去创造一个时代的传说。
    明辰倒是不为其威风所慑,行礼道:“外臣明辰,见过陛下。”
    今时不同往日,身份亦是天差地別。
    私下里跟太子相见,礼数隨意些也就罢了。
    但现在这里算是半公开的场合,无论是明辰还是秦楼,都代表著彼此国家的顏面。
    自然要正式些。
    秦楼隨意摆了摆手,几个內侍纷纷离开。
    整个大殿除了明辰和秦楼,再无第三个人了。
    “当初在我朝堂上杀人的修撰小官,与我打赌做朋友的明辰啊……”
    秦楼大马金刀隨意坐到了案桌前,笑盈盈地看著明辰:“怎得如此拘谨?这可不是你!欣然接受我儿一声『叔父』,反倒唤起我这声『陛下』来了?”
    他没有以『朕』来自称。
    “咱们不是朋友么?”
    “朋友行这些虚礼做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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